又是一年腊八至。
这一天,陕北农人,许或家家户户,都要嗑瓜子,吃“焖饭”。对于八零后的我,提起腊八节,呈现于脑中的往往不是今天人们过腊八节的情景,而是儿时的画面——全家人围在锅跟前一分一秒地等着吃焖饭,蘸葱油。
葱油是炸的。炸葱油看似简单,却考验主妇的功夫。“焖饭”熟了,灶火(灶膛)里的火也就剩下个火底底了。火太弱,炸不熟;火太旺,要炸焦。这时,母亲用一个铁勺盛半勺小麻油,放入灶膛中。因为那火星星毕竟不多,要等的油红味香就显得很漫长。终于,香味渐起,孩子们急忙说:“好了,好了!油红了!”但结果往往是母亲让我们再耐心一些,再等一等。胃口一次次被吊得更高,就是不能即刻享用。终于,那油烧至七八分熟,香味扑鼻,母亲拿出铁勺,将提前切好的葱丝(葱花)放入勺中搅拌,有时还要将铁勺继续放在火上加温,确保葱丝既不能半生不熟白花花的,也不能焦糊忒浪黑溜溜的,要的是颜色金黄鲜亮,形状稍翘微卷。终于,油勺子出灶膛了!能吃了!……不对,还有一道程序——在葱油中加盐。
这时候,终于揭开锅盖,大家开始一个一个挨着挖焖饭,倒葱油,尽情品尝自己亲手种的米豆煮的“焖饭”,还有蘸着自己亲手栽的葱炸出的葱油,兴许,那小麻油也是自家种的小麻出的……